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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語外來語並無本調、變調个分別?

袂少先進認為台語「外來語」佮「在來語」性質無仝--大部份个在來語,每一音節攏會使單獨唸出本調、有意思通解說、而且往往攏有漢字通寫,了後才合成兩个至幾若个音節,成做一个多音節詞,而且愛按照尾字保持本調、賰个頭前字攏變調个大原則來調整聲調;但是外來語就是「規捾」个音節做伙講出來,來指稱一个儂、地、物件、抑是啥乜概念,袂使閣分析個別音節个獨立意義,所以並無所謂本調、變調个二分法,只有歸捾唸出來个時陣所表現出來个孤一个「實調」。

以下指出兩項觀察,來說明一个觀念--台語外來語也是有本調、變調个表現形式。

一、台語吸收一个「外語」詞,按照台語个聲韻系統來調整呼音(包括聲、韻、調),就按呢「入門取正」[ji̍p-mn̂g tshú-tsiànn]來成做「外來語」以後,外來詞佮在來詞無分內外,混合使用來造詞、造句,「外來詞+在來詞素」成做較濟音節个複合詞个時,外來詞个尾音節就愛變調。另外閣像外來語及物動詞若接名詞受詞,也是著按呢變,舉例:

1. gôo-bó(牛蒡)=> gôo-bó-thng(牛蒡湯):bó 第二聲變第一聲。

2. ku-lí(苦力)=> ku-lí-thâu(苦力个工頭):lí 第二聲變第一聲。

3. me-lí-á(合枋、合枋个材質)=> me-lí-á-pang(用合枋所製造个建材):á 第二聲變第一聲。

4. loo-laih-bah(螺絲起子)=> loo-laih-bah-pènn(螺絲起子柄):bah 第四聲變第二聲。

5. oo-se(賄賂)=> oo-se kuann-uân(賄賂官員):se 第一聲變第七聲。

6. kòng-ku(摃龜)=> kòng-ku tsa̍p-bān-khoo(摃龜十萬箍):ku 第一聲變第七聲。

即點有一个反例,就是血型:「A型、B型」敢哪較濟儂唸做 e#hîng#、bi#hîng#,較少儂唸做 e-hîng#、bi-hîng#。即號情形,有可能是受華語調型影響,也就是講先對華語聽著、學著〔A型、B型〕个講法,華語咧唸个時,A、B攏唸高平調,了後欲用台語來講个時,就固定即種高平調來唸。另外,講話者有意識著這是現拄現个「外語」字母,所以無閣進一步「外來語化」,也就是無共伊調整來融入咱語言本有个聲調系統。不而過,也確實有儂是講 e-hîng#、bi-hîng#,按呢就充份成做講話者个外來語辭彙。

二、台語漳泉腔口,咧唸仝一个外來詞个時,實調並無一模一樣,也是照漳泉無仝个變調規則去套用,顯示出講話者个潛意識[tsiâm-ì-sik]內,猶原是有本調(嚴格講是「調類」)个概念佇咧做外來詞呼音个「基底結構」(underlying structure)。像:

1. oo-tóo-bái(機車):漳腔講 oo33-too55-bai51、鹿港泉腔講 oo33-too35-bai55。這上好个解說就是,兩種腔口个儂,潛意識中將第一音節當做本調第一聲、第二音節當做本調第二聲,第三音節當做本調第二聲,了後閣照家己漳泉个變調規則去轉換出實調,第一、第二音節唸變調,第三音節唸本調。

2. oo-bá-sáng(親切稱呼非親儂个中年婦女、阿姆、阿姨):漳腔講 oo33-ba55-sang51、鹿港泉腔講 oo11-ba35-sang55。漳腔个規則,本調第一聲、本調第五聲,兩種若變調了後就變仝款調,但是泉腔第五聲變低調,所以即个詞對怹來講,是潛意識認定做第一音節屬佇陽平調類(第五聲),第二音節本調第二聲,第三音節本調第二聲。按呢若寫做 ôo-bá-sáng 就會使完美兼顧兩種腔,但是單就漳腔變調儂个立場來看,第一音節簡單當做本調第一聲,免閣標閏號,按呢精神負擔較細,感覺較輕鬆。

(感謝許嘉勇老師提供鹿港腔語料)

以上兩點,第一點是外來語个尾字對本調到變調个變化,第二點是兩種腔口外來語實調个表面呈現(surface representation),顯示出背後有本調意識咧主宰。兩點攏顯明出:台語外來語 猶原有本調、變調个運作過程。

但是我並無因為按呢,就即時跳到一个結論講:台語外來語,嘛應該比照在來語來記本調就好。

傳統教羅是攏標本調無錯,但是我發現一个問題就是:準做是已經讀全羅文獻幾年久个台文界朋友,怹拄著聖經多音節个外來語 人所名[jîn-sóo-miâ](專有名詞),嘛是唸甲 li-li lak-lak,無才調真輕鬆照變調規則來唸,因為外來語个個別音節對咱來講,並無詞素意義,無論唸做啥乜調,攏產生袂出意義个差別。因為欠缺意義單位个引𤆬,致使怹無法度像機器儂按呢快速、精確來處理符號:目睭看本調調號,頭腦即時轉做變調,喙裡閣隨時唸出實調。

除非怹是教友,自細漢就時常聽見牧師講起遮个人所名,按呢怹家己來讀白話字聖經,就有法度窸倏[sī-suā]轉換。 若干焦徛佇單一腔口个立場來看,外來語,尤其是三音節以上个人所名,若標記「實調」,扑算是予學習者較快唸了有把握、有信心个做法。 若是「實調」个標記法,也有濟濟做法通選擇、抑是創設,這才閣來參詳。

本文章以 CC BY-NC-SA 4.0 授權

台語外來語應該標聲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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