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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語變調:四字詞「煙火安全」愛比照「交通安全#」前三字攏變調?

有講:既然咱所聽著个「交通安全#」台語是前三字有變調,尾字才本調,按呢仝款結構(兩字名詞 + 兩字名詞)个複合四字名詞「煙火安全」是毋是嘛一定愛比照仝款方式落去唸「煙火安全#」,前三字攏著變調,才有一致?

論真,台語變調个問題,所牽涉--著个因素不止複雜,毋是干焦考慮語法結構爾爾,閣有文白生熟、韻律節奏个影響,所以準做是仝款結構个四字詞,也毋是一律著按怎變才著。伊个變調現象變化多端,毋是唯一答案,但是猶原攏有道理佇咧。

「文白生熟」牽涉著:較文言、書面个、較生疏个語詞,變調組會切較幼,予較濟字唸本調、而且唸較慢(這也佮節奏有關),按呢較好理解。相對來講,若是白話、熟語,就較愛唸變調。

親像書面語「心#滿#意#足#」、「心#煩#意#亂#」、「心#堅#意#切#」、「心#甘#情#願#」,四字攏本調。但是仝款結構,「主語+謂語、主語+謂語」个白話四字熟語「心狂火𤏸# sim-kông-hué-to̍h#」前三字攏變調較捷講,「心狂#火𤏸#」嘛iáu會使,若是分開唸「心#狂#火#𤏸#」就傷勉強,袂自然矣。

其他「主謂並列結構」口語成語个例,親像「頭燒(#)耳熱# thâu-sio-hīnn-jua̍h#」、「跤酸(#)手軟# kha-sng-tshiú-nńg#」、「頭眩目暗# thâu-hîn-ba̍k-àm#」、「父老(#)囝幼# pē-lāu-kiánn-iù#」。遮个詞,前三字攏變調,扑算是上捷聽著,上自然个,總--是,唸較慢个時,中央切開,分做兩个聲調組,也會得過,這佮音步結構有關,參考下面个說明。

「韻律節奏」牽涉著音步結構(兩字 一个「音步」、三字 一个「超音步」)佮節奏速度對慢到緊个各種問題,慢个較好理解,緊个較省時間。

複合名詞「交通安全」是咱現代儂捷用个熟語,前三字變調真自然。但是生活中較罕得講著个四字詞像「煙火安全」,免的確一開始就前三字攏唸變調,「煙火」是一个音步,「安全」是一个音步,先照音步結構,分兩个聲調組唸做「煙火#安全#」顛倒較符合老輩儂拄看著即个書面語詞自然讀出來个反應,到甲年久月深變成常用詞,就漸漸較慣勢變調來唸,像「交通安全#」按呢,唸做「煙火安全#」。

這無論是布袋戲口白,抑是鄉親父老佇日常生活中講起,攏有即種現象。這是一个方向,毋是絕對个。

閣可比是佇一場演講內底,一開始先講「煙火#安全#」,後壁再三提起,漸漸變講「煙火安全#」我認為也真合理。這毋是「前後無一致」个錯誤,是一種由生到熟,真自然个聲調變化、運用。

總--是,若一開始就欲講「煙火安全#」也是可以,不而過,咱毋通認定這是唯一正確个聲調講法就是。

若是四句聯,因為七字詩句韻律節奏个需要,也較愛拆開來唸,即種節奏个枝骨是按呢:

「〇〇#1 〇〇#2 〇〇〇#3」,#3 是上長个斷音點,閣來是 #2,上短个是 #1。

今,我凊彩來做--一葩做例:

煙火#安全#愛注意#(ian-hué# an-tsuân# ài tsù-ì#)
暝昏#早暗#著張持#(mê-hng# tsá-àm# tio̍h tiunn-tî#)
消防#設備#滅火器#(siau-hông# siat-pī# bia̍t-hué-khì#)
檢查#換新#照定時#(kiám-tsa# uānn-sin# tsiàu tīng-sî#)

即種斷音法是台語七字句、四句聯蓋第一四常个,但是請注意,我毋是講「〇〇#1 〇〇#2 〇〇〇#3」即種韻律節奏就是決定變調行為唯一个斷音法,這仝款愛綜合考慮各種因素,尤其是句法結構。咱聽呂柳仙勸世歌第一葩是按呢變調:

即款#个歌#真希罕# 專講#勸#--儂 在世間# 儂#有真𠢕#真頇顢# 俗語#所講#為人#難#

第一句本變調有合 2/2/3 節奏性个斷音點。第二句若照一般个口語話句,迄个「講」是較愛變調,但是伊無變,這就是受韻律个影響。第三句「儂」是單字主語,斷音點先出現佇「儂」遐,,予「有」照句法結構連落去唸較自然。第四句尾三字「為人#難#」是一種主謂結構,伊選擇佇主語「為人」尾字唸本調,予儂聽較明,無將三字合做一个聲調組。

(補充:伊這雖然是用唱个,但是旋律佮講話个聲調非常搭峇,干焦第二句後壁「世間」个「世」聽起來像講話个中平調,但是因為「世間」个「世」一定是變調,伊佇後壁也有閣唸著,所以無影響佇遮个討論。第四句个「講」也較成中平調,毋是高降調,這佮「世間」个「世」本來愛講高降調是類似情形,就是拄著講話个實調是高降調个所在--可能是變調,也可能是本調个位置--唸歌个旋律有時會調整做較平个調較好唱。)

咱閣參考「無米樂」記錄片。

10:15 煌明伯:「農業#文化#」
32:00 以後,崑濱伯:「國民政府#」「二二八事件#」
51:20 ~ 52:15 崑濱伯、崑濱姆:「末代#稻農# bua̍t-tāi# tiū-lông#」
54:35 以後,崑濱伯:「玉皇大帝#」「三官#大帝# [Sam-kuan# Tāi-tè#]」、「國#泰#民安#、風#調#雨#順# [kok# thài# bîn an# hong# tiau# ú# sūn#]」、「天上#聖母# [Thian-siōng# Sìng-bó#]」「岳府#元帥#」、「玄天#上帝#」、「福德#正神#」

以上若照一寡「台語專家」个變調理論:「四字複合名詞,前三字攏愛變調」,咁毋是真濟矛盾無一致,閣一大堆錯誤?但是若照我長期觀察各種實際語料,綜合語法結構、韻律節奏、生熟文白各種角度來分析,按呢攏是合理个台語變調。

頂面个語料,除了複合名詞,也有主謂式四字成語,像「國泰民安」,我所知至少有三種讀法,我認為攏會使接受,毋是只有一種標準答案:

1.「國#泰#民#安#」:「主語+謂詞;主語+謂語」个並列結構,每一字攏是單獨成做一个小詞組,單獨唸本調。

2.「國泰#民安#」:音步化,兩字一音步,形成一个變調組,「國泰」一組、「民安」一組。

3.「國#泰#民安#」:這看起來前後矛盾,但是真四常,毋但崑濱伯一儂按呢唸爾爾。分析起來前兩字是當做「主謂式結構」;後兩字是當做一个音步連讀變調,小可仔較緊,「民安#」比較若唸「民#安#」,「民」字本調低升調,就愛拖較長去。即種由慢到緊个節奏,先較慢予儂好理解,閣來較緊,予講个佮聽个儂攏省時省力,是真有效个溝通策略。閣一个例,「龍飛鳳舞」,我嘛認為唸做「liông# hui# hōng bú#」上自然。

歸納台語變調規則,毋通干焦會曉採用語法結構分析个一種角度,捎著有限个語料,就做無限个類推,一支竹篙押倒一船儎[tsûn-tsāi],結果越頭去否定咱个父老鄉親所講个台語,煞變做無數个鄉親攏毋著,干焦台語評審一个儂个變調法才著,這毋是播揚台語个正道。咱若多方面收集各種台語語料來分析,就會發現代誌毋是台語評審所想个遐爾簡單。

當今个「台語界」,至少有兩篷勢力,一篷是像一寡新聞氣象主播,毋知影本調、變調是啥,干焦靠直覺講台語,但是因為怹上慣勢个語言是華語,毋是台語,所以怹个台語直覺,問題真大。怹所講个台語,真濟該變調無變調,可比「南部地區」、「屏東地區」,早就應該是熟甲爛去个四字詞,但是怹猶原一直講「南部#地區#」、「屏東#地區#」,無講較自然个「南部地區#」、「屏東地區#」。

閣一篷勢力是像一寡台語評審,堅持四字複合詞前三字一律愛變調,所以認定「資源回收」袂使講「資源#回收#」,干焦會使講「資源回收#」,甚至連躼躼長个「聚合式複合名詞」(機關、團體、道路、封號个名稱等等),伊也主張頭前每一字攏愛變調,煞規定儂「台中生活四號快速道路」前九字攏愛變調,hàm-kuā-kuā!

就我客觀分析先賢、父老个語料了後來看,即兩篷勢力攏有偏去。

本文章以 CC BY-NC-ND 4.0 授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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